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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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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會

梅岑最後是被那白衣女子護送回了梅府。

也在花船後續的交談裏知曉了她的姓名, 花含知。

不僅人知書達理溫文爾雅,家中也頗有些富貴,不然也不會有資格同伯爵府的女郎同桌共飲。

只不過她祖籍不在都城, 家中也是行商的商戶,一時間叫梅岑熱絡的心有些冷靜下來。

若非沒有更好的選擇,他自然不會選這樣的人家。

大抵女人也瞧出了他不自然的神態, 眼下也落寞半分, 待他的姿態卻是更體貼入微。

笑起來的時候唇邊懸著小小的梨渦, 溫柔似水般的呵護, 叫人不由得便卸下心中防備。

搞得梅岑如今心下也亂糟糟的。

即使清楚不該再同她往來,也在人誠懇邀約時鬼迷了心竅,應下了下一次的相見。

他不想嫁她, 卻也有些喜歡她, 便不排斥同她有些親近。

畢竟年少的夢裏,誰不希望自己的妻主是這般的容貌和性情呢?

仿若只喜愛他一個,願意疼寵他一輩子。

——

時間一晃便到了四月末, 晉王府換宅子的事不大不小,總歸也還是惹了宮裏那位的註意…

偏偏王府這次帶不了太多人,精簡了以後府內更是鐵桶一般。

甚至不是知根知底用慣了的老人, 也輕易去不到梅辭面前去。

所以君後最後也只知曉了晉王府內多了位兒郎, 其他出身樣貌, 一無所有。

君後清楚她性情,再加上晉王府的暗衛常年護在左右, 所以也不敢過度探查。

只是心下難免好奇,不知道是哪家的兒郎, 最終能入了她的眼。

他試圖把同女兒關系的和緩寄托在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小郎君身上,古井無波的雙眼透著莫名死寂。

懷裏的小女郎睡的熟, 眉眼同姜枕燭幾乎如出一轍。

顏玉輕輕拍著她的後背,眼下溢出輕飄飄的一點溫柔神色……

光陰並沒有給他的容顏帶來痕跡,顏玉依舊完美的高高在上,漂亮的驚心動魄。

只不過面上再漂亮的花,根系也已然枯萎,岌岌可危。

——

彼時梅辭還在帝卿書房內淺眠,眉眼間帶著揮不退的一點疲累。

有侍子上門也被帝卿示意噤聲安靜,姜言放下毛筆,轉身從梅辭指尖下緩緩抽出宣紙。

大抵梅辭於筆墨之間本來就有天分,跟著帝卿學字不過短短的時日,瞧著也有模有樣了。

紙張邊緣空隙裏被人隨手勾了只鳥雀,轉頭用尖尖的喙在梳理羽毛,模樣憨態可掬活靈活現。

姜言忍不住笑彎了眼睛,再看向小兒郎頭頂時眼下便更柔和。

梅辭身上有一股很幹凈的勁兒,姜言同他呆過這幾日,對方待他更像是個普通長輩,甚至有時目光間還有無意識的依賴神色,

梅府的事姜言也多少知道一點,清楚他大抵是從小便沒有男性長輩在身邊貼心教導的緣故。

姜言將宣紙平放,轉身幾步出了屋門開口吩咐:“去,同王府報個信,只說今日人我要留下了,叫晉王也不必來討。”

再不叫人養一養身子,哪裏經得住正是好年紀的姜枕燭鬧騰。

梅辭這一覺睡的仿佛格外香甜,就連夢裏也沒人來鬧,只把晚膳都睡過才勉強清醒。

筋酸骨軟的低哼一聲,在床榻上不自知的抱著被子蹭了蹭。

吃晚膳時聽完月白的傳話,梅辭即刻便清楚了帝卿的好意,他垂下頭默默用飯,心下無比誠懇的拜謝帝卿救他。

但其實嚴格上來說,殿下其實也並沒有太過索求無度……

甚至大多數時候,姜枕燭也不過將人抱在懷裏貼著親熱,摸一摸揉一揉罷了,畢竟梅辭的身子也受不起太多次。

只是顯然小郎君t近日來越發的敏感,便是隔著衣服被人碰也會喘息著受不住。

梅辭只盼著人不要再來找他才好。

晉王殿下卻仿佛把新宅子當作了自己的新府邸,夜夜都要回來安置,不曾有一日不在……

膩到了如今,一個纏綿的吻便足以叫梅辭情動……

他實在羞於啟齒這般的事,所以便是連月白也不曾知曉。

如此,他倒是想在帝卿府上多住些時日了…

這邊的姜言卻是沒這般的面子長留他,只是難得起了心思,想帶人出去熱鬧熱鬧。

恰好馬上便是淩國姑家幼子的生辰,淩府為了熱鬧辦了場馬球會,請了不少人家同樂。

姜言原本便同她府上主君交好,自然也早早收到了請帖,卻因自己一個人慣了,原本不打算赴約,如今帶著梅辭同行卻是正好。

也領著他去見見人戶。

——

淩家不僅是當今鳳君的母家,本身也是重臣。

他們家的邀約自然是座無空席。

只不過一個小兒郎的生辰辦的這樣熱鬧,淩主君原本就存了些給自家兒子招姻緣的心思。

是以不管都城內兒郎來了多少,但凡是能叫的上名號,府上底蘊勉強過得去的女郎都收到了請帖。

如今眾人收拾齊整聚在馬球場上,自是滿腔熱血鬧的歡快,叫人看了心中也歡喜,仿佛也沾沾少年們的年輕勁。

周圍也遮了不少帷幕供眾兒郎觀看玩鬧,因不必暴露在眾人視線下,大家也就自在不少。

而今日的主人公淩喬,卻是被父親拘在身側,視線似有若無的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女郎,面上帶出一絲顯而易見的落寞和不愉快。

她沒有來…

即使自己親手寫了帖子再三懇請…

他同淩止有三四分相像,皆是腰細腿長,出了名俊俏好看的兒郎。

淩喬年紀還小便更嫩一些,雖著白衣冷俏著一張臉,看誰都仿佛帶了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,也並不讓女人們討厭。

反而越挫越勇,更想把人搞到手心裏占為己有。

所以圍在他身側的女人總是絡繹不絕的惹人厭煩。

獨獨姜枕燭,從來不肯正眼看他。

思及此處,淩喬心下不由得更澀了些。

當日他不過…一時鬼迷心竅失了態,姜枕燭竟真這麽狠心,再不肯同他往來。

可滿都城裏的兒郎選一遭,除了自己,又有誰能與她相配呢?

所以淩喬清楚,時間總會解決一切的,姜枕燭總歸有一天能被他打動,是他的東西,便誰也奪不走…

“父親,兒子累了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淩喬眉眼低垂,說罷起身便要走,被人挽留也不肯再停步。

“唉這孩子,真是慣壞了,連止兒半分都比不上。”

淩主君嘆著,雖是這樣抱怨,瞧著人身影卻也難免憂心。

雖都是他親子,卻是一個早早被抱進宮內教養,身邊這個脾氣再如何冷傲驕縱,也歸總是他看著長大的。

做父親的又如何不替人著急呢。

躲在暗處的蘇和和韓羽也是苦等了許久才瞧見他起身,此時自然是跟上去。

原本當日桃花林裏瞧見的事已過了許久,兩個人最初的得意散去,也便消了捅到他面前的心思。

畢竟找他的麻煩也是在找自己的麻煩,誰都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被唬住不敢洩露。

可偏偏便那樣巧,讓不久前蘇和瞧見了自己未婚妻主在同淩喬獻媚討好。

偏偏他又一副做作的自矜冷淡,等人轉身便惡心的皺眉拂袖。

蘇和原本樣貌身材便稍遜於人,又乍見此經過,更是一股無名怒火直沖腦海,只即刻帶著韓羽要來找他的麻煩。

只等到了偏僻之地,才加快速度追上去,莽撞的擋了人的去路。

“大膽!你們是何人,要幹什麽?”

淩喬身側小侍最先向前一步怒斥,擋在了自家公子面前。

淩喬也肉眼可見的有些驚訝,面上表情卻依舊清冷,很快便認出了他們兩個,古井無波的神色落在人身上,甚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心。

仿佛已經將無理,粗魯幾個字砸在他們身上。

就是這個眼神,好歹也都是名門貴族之後,蘇和每次被人這樣看過,回去都要生好幾天的氣!

今日牽扯了他未來妻主,狀況便又不同些…

於是蘇和即刻便氣急攻心,幾乎是冷笑著開口:“同淩公子打個招呼罷了,怎麽這麽大反應?我們也只是好心,畢竟上次桃林不小心撞破淩公子的好事,我們也勞心費神的替公子盡心瞞著呢…”

“只是免不得要勸勸淩小公子,下次再同女子親熱可要好好挑個地方,若再讓旁人瞧見鬧開,不知道淩府長輩們的面皮還掛不掛的住!”

面上多麽冰清玉潔,底下還不是一樣的糟汙。

“你在胡說什麽?!”

小侍最先跳腳起來,身後的淩喬又何止雙眼睜的大滿面愕然,他胸膛生出受辱的欺辱,當即便想拔了面前這兩個人的舌頭。

卻又在擡眼之際不遠處,瞧見一個翩飛的暗紅衣角,瞧著仿佛像是宮侍的衣裳…

“此時裝什麽貞潔烈夫,你當日同晉王殿下在一處膩歪我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!”

韓羽也連忙跟上,眼看著晉王兩個字一出口,淩喬面上表情頃刻便不同了。

“尚且未婚待嫁便給人又親又摸,真是好不要臉!”蘇和接著一口氣說出口,因罵得狠了些,話音落了才曉得有些怕。

面前的淩喬卻是面色惱的更紅了些,仿佛叫人說中一般,反而緊張的攥緊了掌心。

“此為我自己私事,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…”

淩喬攔下侍子突然開口道,語氣神態卻都算不得強硬,反而頗有些倔強服軟的意味……

那一旁的蘇和自然是支楞起來越戰越勇,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他。

“那我自當該去問問鳳後殿下,這到底算什麽私事,又到底是不是你的私事……”

他們作勢轉身就走,反而激出淩喬一聲急切狼狽的挽留。

“等一等……”

“你們要如何,才能保密……”男子咬牙開口道。

仿佛高不可攀被扯進泥裏,蘇和韓羽兩人心下不由得都生出暢快。

“那自是看本公子心情,淩小公子安分些,我們的嘴巴自然緊一些……”

“還有…”蘇和緊急皺眉補充:“離程寄非遠一點!她家門戶清白,可受不了放蕩的夫郎!”

臨走前還要暗戳戳罵人兩句,將淩喬身側小侍氣的險些就要哭出來…

淩喬卻是入耳不聞,只等人同他擦肩而過便迅速收起了面上神態。

反而催著身邊侍子去前面問一問:“去找管家,剛才宮內可是來人了?若真有,便記得打聽清楚,是鳳後身邊的,還是君後身邊的…”

“公子…”小侍面上帶出一點不解。

“快去…”

“是。”侍子應下抓緊去辦了,只剩面色冷靜的淩喬呆在原地,面上肉眼可見的浮上一層黑沈之色。

他自然是清楚,自己並沒有同晉王私下裏幽會過的…

那那個同晉王又親又抱的…又會是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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